但這樣大不敬的話，神木·真·慫到沒朋友·絲毫沒有master的威嚴·曉小姐是不可能說出口的，最多只是在腦子裏想想罷了。

錘爆吉爾伽美什的腦袋？這種事兒她都不敢做出來，還是不要妄想黑貞德願意聽她的命令行事了。

況且，雖然後果難以準確預料，但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動手錘吉爾伽美什腦袋的那個人一定會落得一個再好不過的下場。

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黑貞德的安全，神木曉還是悻悻地閉上了嘴，將自己的膽怯裝飾上名曰“權衡大局”的華美外衣，深埋於心。

話題就此不了了之，吉爾伽美什頗感無聊。好不容易在行軍途中討論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沒想到說得正歡就毫無征兆地猛然停住，他想說的話都噎在了喉嚨口，一時間沒法說出來，害得他整個人都難受極了。

他不著痕跡地偷偷瞟了神木曉幾眼，見她久久不重新提及剛才的話題，心裏居然有些許微弱地幾乎難以察覺到的不快。

但不斷從她額角淌下的汗水多少消磨了這些不快。

吉爾伽美什現出身形。他刻意站在了馬丁的前面，巧妙地遮擋住了後方士兵的視線。恰好在熾熱陽光的洗禮下，士兵們幾乎都垂著頭，盯著地面往前走，沒有人察覺到隊伍裏多了一個沒有穿軍裝的人。

他伸手摸了摸裹著步/槍的麻布，細細地判斷了一下觸感。

神木曉本還以為他想幫她分擔些重量，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在他一碰到槍的那一刻就松手的準備，沒想到卻落了空，不等她反應過來，吉爾伽美什就已經收回了手。

這會兒她倒是慶幸自己遲鈍的反應速度了。要是就這麽松開手，任由槍從兩人的指尖掉落，那真的太尷尬了。

她癟了癟嘴，哭喪著臉繼續前行。

“如果實在受不住了，叫本王幫著提一會兒也行，畢竟你是本王的master，這要求也不算太過無禮，本王姑且還是會同意的。”吉爾伽美什出聲道，“所以你大可不必再搗鼓什麽奇怪的小心思來想辦法偷懶了。”

他的話先是讓神木曉一陣狂喜，但理智讓她立刻冷靜了下來。她快速掃了一遍大腦，差不多可以確定用這種語氣說話時的吉爾伽美什並非在開什麽無聊的爛俗玩笑，也不一定會再添上幾句毀氣氛的話。

但神木曉到底還是被吉爾伽美什嚇怕了。她試探性地問道：“您這話……不是在哄我吧？”

吉爾伽美什輕挑右眉：“本王何時說過謊話？”

吉爾伽美什從來沒有向她撒過謊，這點確實沒錯，至少神木曉在印象中沒有。只不過他每次都會在說出些掃興話，這可比謊話還要糟糕上百倍。

不過既然吉爾伽美什都放出了這樣的話，神木曉猶豫了一下，也就不再別扭，把槍小心翼翼地交到了他的手上。

好容易減輕了身上的負擔，按理說她應當覺得輕松無比才是，但還未行幾步，她就莫名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起來了。

且不說少了一把槍，懷中空蕩蕩的，讓她有些不太習慣。她還要時時刻刻警惕著走在隊伍前首的營長，生怕他毫無征兆地突然回頭，要是好死不死地一眼就掃到她手裏沒槍，那麽事情就覆雜了。她不單要好好解釋一番突然出現在身邊的吉爾伽美什，還要就自己沒有時刻握著槍/支一事進行深刻的檢討。

她越想越害怕，目光下意識地在營長的後腦勺和吉爾伽美什手中的步/槍間游走。但她又不敢盯著營長看太久，生怕他會感覺到自己的目光。

這不啻於是一種折磨。

“要不然還是我拿著吧……”她湊到吉爾伽美什耳邊，小聲說道。

“你可真是個麻煩的家夥，本王都不想幫你了！”

他的語氣裏滿是厭棄。

盡管嘴上這麽說著，他卻沒有把步/槍交還給她。

正當她惴惴不安地在心中反覆措辭之時，營長忽然回過頭，但目光很幸運地沒有聚焦在神木曉身上。

“可以看到丹佛了！”他驚喜地大喊。

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總算離開賓夕法尼亞了！

總算可以再度戰鬥了！

他們的心裏都蟄伏著一只嗜血的怪物，靜待戰爭的到來。

“這會兒倒是該把它還給你了。”

吉爾伽美什輕笑一聲，拎著步/槍的一頭，向上一甩，作勢要扔到神木曉的手裏。十五公斤的重物砸到手臂上可不是什麽美妙的體驗，神木曉嚇得趕緊伸長手臂，想在步/槍開始自由落體之前接住它。

眼見步/槍將要脫手，吉爾伽美什手上的動作忽得一頓，把步/槍穩穩拿住，輕柔地放回到神木曉的手裏。

剛才把槍向上拋是他故意為之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逗神木曉玩，看她的表情會如何變化罷了。目的已經達成，他低聲笑著，以靈體化狀態消失了。

神木曉忽然覺得，吉爾伽美什有時還是何為溫柔的。

自山坡向下，穿過幾叢荊棘，丹佛邊界終於顯出其貌。

先前在山頂上看得並不真切，這會兒距離稍近了些，他們才發現，丹佛邊界無人防守，城墻上也看不到巡邏的士兵。

部隊放慢了腳步。

“這……這是什麽情況？”羅亞被驚到了，“丹佛是最早被南軍奪去的地域，以不破聞名，怎麽會是這幅模樣？”

明明毫無防守，卻叫人心驚肉跳。

神木曉定了定心神，出聲問埃爾梅羅二世：“附近有生體反應嗎？”

“沒有人類的生命活動。”他停頓了一下，“但能檢測到高濃度魔力指數。”

“屠城？”神木曉很艱難地說出了這個猜測。

如果可以，她甚至都不想說出這個單詞。

“並非如此。”

埃爾梅羅二世的回答讓她松了一口氣，但他緊接著說的話卻沒那麽輕松了。

“初步判定，前方有結界覆蓋——不是那種小打小鬧，一攻即破的結界，而是由caster職介的英靈所制造出的陣地。”

神木曉曾有幸見識過亞述女帝賽米拉米斯的空中花園，深深被其中繁覆的結構和可怕的對己方增幅能力讓她深深折服。

她有些緊張起來了。埃爾梅羅二世的判斷幾乎從不出錯，那麽毫無疑問，眼前的地界十分危險。

“羅亞先生，請你立刻告知將軍讓停下，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找個地方先安置下來，暫時不要攻破這個城門。也請黑貞德和馬丁先生留下，保護士兵。我帶著我的servant先去探一探。”

對於結界和陣地的定義，其實羅亞並不清楚。但單停神木曉的語氣，他多少可以猜出事態的嚴重性。

將軍也看出南軍在計劃著些什麽，但他毫無頭緒，實在想不出什麽一二來。他從不是個莽撞猛進的人，在多重未知的面前，他選擇先靜觀一會兒。不等羅亞來到他的面前，他就已經命令部下在附近駐紮了。

新編制的北軍做事速度極快，傍晚之際就已經處理完了所有事情。趁著天色還未徹底變暗，神木曉悄悄離開了駐紮地，與伯爵和吉爾伽美什兩人一道前往城門附近一探究竟。

這也正好給埃爾梅羅二世一個探測丹佛的好機會。

神木曉將手掌貼在城墻上，寒意自石面傳到她的指尖，她細細地感受了一會兒，並未感覺其中有魔力在游走。城墻似乎沒有被什麽魔法特殊加固過。

她後退了幾步，站定，覆又靠近城墻，如此反覆了好幾次。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每當她靠近城墻的時候，她體內的魔術回路有種異樣的不安定感，魔力也以一種奇怪的態勢游走，但只要稍微遠離一些，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她希望自己只是多心而已。

她摸著石壁，慢慢靠近城門。

玄鐵制的城門看上去堅固不已，神木曉用力推了推，未見它挪動分毫，看來是從內栓牢了。

只有這扇門被加固了。

與綿延數裏的城墻相比，城門誠然脆弱，但那位不知名的caster都能夠制造出陣地了，為什麽不加固整個邊境，而單單選擇加固這麽一個城門呢？神木曉想不通。

“難道是一種暗示？”數日未怎麽說過話的伯爵很罕見地主動開口道，“像是說著‘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引誘著我們攻破城門。”

“這麽說的話，我們應當將目光放在城墻上？”

伯爵聳聳肩，不置可否。神木曉朝埃爾梅羅二世望了一眼，但他暫時也沒有什麽建議。

“吉爾，你覺得呢？”她把話題拋給了吉爾伽美什。

吉爾伽美什沒有回答，只是打開了王之財寶，對準城墻。

行動是最好的回答，吉爾伽美什充分地貫徹了這一點。

在成為神木曉的servant之後，吉爾伽美什已經使用過不下二十次王之財寶。這種魔力消耗量極小的攻擊方式對master來說非常友好，幾乎不會給魔術師帶來任何的負面情況。

寶庫開啟，武器紛紛出鞘。

幾乎是在同時，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狠狠地撞擊著神木曉的大腦，一個重心不穩，身體控制不住地向後倒去。

魔術回路像是在斷裂重組，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痛感深入骨髓，就連意識都快被它蠶食盡了。

吉爾伽美什的瞳孔猛地縮小。他立刻伸出手，抱緊她的身子，以防她摔倒在地。

刀劍撞擊在城墻上，只砸出了幾個溝壑，並未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許是因為吉爾伽美什及時收起了王之寶庫的原因，疼痛和眩暈感只持續了一會兒就消失了。她抓著吉爾伽美什的手臂，勉強站定了身子。

“阿曉，這是怎麽回事？！”

吉爾伽美什的臉色有些陰沈。

“剛才我的魔力好像被抽幹了。”她有些慌亂，下意識加快了語速，“我的魔術回路質量確實不算極佳，但開啟王之財寶從來都不會造成魔力供應的負擔。再者說，就連你動用乖離劍的時候，我也僅僅只是覺得有些頭暈罷了。可你打開寶庫的那一瞬，我的魔力居然……怎麽會這樣呢？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才是啊？”

“阿曉……阿曉！”

吉爾伽美什一把握住她微微顫抖的雙手。神木曉的心態有些崩壞了，這一點吉爾伽美什隱約能感覺到。

“或許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master，你別慌。”伯爵拍了拍神木曉的肩膀，故作輕松地說道。

吉爾伽美什瞟了一眼搭在神木曉右肩上的那只蒼白的手，心裏忽然湧上了很多話，不吐不快，但他按捺住了這個念頭，轉而用眼神警告伯爵。

一直在旁觀察的埃爾梅羅二世開口了。

“諸位，我有一個猜測，不知你們想不想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安三寶，不活了

感謝老爺們的地雷和灌溉~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